楚江阔无奈耸耸肩:
“抱歉,陆大小姐,我不是你陆家的家丁,其实这件衣服是我偷来的,主要是为了躲避钟离姑娘寻找。”
“原来你不仅是个痞子,还是个小贼。”江尚歌嘲了楚江阔一句。
陆琳琅皱眉:
“既然你不是陆府家丁,那我陆家此次宴会应该也没有邀请过你,还是请你还回你身上这套陆府家丁服后离开吧。”
楚江阔有些迟疑,他都还未把龙渊门的人给认齐全呢,不想这么快离开啊。
但人家的大小姐都出声赶人了,他也没理由留下,只能说道:
“好,还请陆小姐稍等,待我去换回我自己原本穿的衣服。”
说罢他便转头要行往他藏自己衣服的厢房。
“慢着!”陆琳琅出声将他叫住,“你并非我陆家宾客,乱跑乱翻未免太过失礼,虽然按照你所言,你已经在我陆家行过一次盗窃之举,晾在情有可原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但再来一次我肯定是不允许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去找自己的衣服了?”
“是的。”
既不让楚江阔去找回他自己的衣服、又要让他还了身上穿的这套家丁服后才准离开,这不是存心刁难他么?
“那这样吧,我告诉陆小姐我的衣服放在哪里,陆小姐让人去帮我拿来,如何?”
陆琳琅微微一笑:
“也可,但我陆府下人都是花钱雇来的,我陆家能驱使他们办事是因为我陆家付了他们钱财,你若想驱使他们帮你办事,也应当付予他们钱财才行。”
“付多少钱,你说吧。”
“你是驱使别人在我陆家找东西,对我陆家的惊扰费用也应当付出一些,林林总总算下来,不多。”陆琳琅抬起右手手掌:“十两银子。”
楚江阔一愣,旋即意识到这陆家大小姐是想刁难他。
就算这些有钱人不识民间疾苦对钱财没个谱,但也不至于离谱到这种程度吧?不然他们给下人发工钱难不成还能几十两几百两的发?
这种事要价一两银子都够夸张了,更何况是十两。
看这陆小姐对待江尚歌和对待别人全然是两幅面孔,只怕就是与江尚歌关系较为亲近,见江尚歌对他不快,所以想来刁难他帮江尚歌出气。
周围一众宾客都是眼神玩味的看着楚江阔。
先前见这小子有两个女神人罩着,嚣张的不得了,在望月山庄少庄主面前都敢自称老子,现在突然哑火了,自然是众人喜闻乐见的。
将楚江阔带进这宴会中来的本是钟离,但现在钟离也是冷眼旁观,丝毫不在意楚江阔此刻境遇,主要是因为先前闹出的事还让她对楚江阔有些怨愤难平,而且以她的脾性,也就只有看到楚江阔受到实质性伤害的时候才会帮楚江阔出头。
陈鱼雁倒是挺想帮楚江阔说话,但兰庭芳死死拉着她。
兰庭芳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她知道楚江阔实力极强,但江尚歌那些人不知道,而她就是抱着和其他宾客一样的态度看戏。
但其他宾客想看楚江阔的笑话,她则是想放任其他人得罪楚江阔,到时候看其他人的笑话。
那个浑身缠着脏污绷带的胖子谷阳此时却看不过眼,说道:
“陆大小姐,你这样有些强人所难了吧,他要拿回自己的衣服,还得付十两银子?”
谷阳是神异者,凡人对神异者本就怀有一种恐惧,再加上谷阳巨大的体型和浑身缠着绷带的形象本就充满威慑,陆琳琅面对他隐隐有些惊恐,哑口无言,忍不住抓了一下身旁江尚歌的衣袖。
江尚歌当即出言朝谷阳反驳道:
“在人家家里造成了那么大的骚乱,人家想要多少赔偿那是人家的事,这与你何干?”
谷阳晃动着巨大的身躯上前两步,指着楚江阔:
“你们看他像是出得起十两银子的样吗?”
“若是拿不出,那他大可不必找自己的衣服,还了他身上穿的家丁服就此离去,这样的人,想必也不会在乎吧。”江尚歌冷笑着瞟了瞟衣衫不整的楚江阔。
楚江阔皱眉,这意思是要让他光着身子走出陆家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十两银子我来帮他出吧。”谷阳伸手入怀,掏出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上前递到了陆琳琅面前:“陆大小姐,现在可否叫人去帮这位小兄弟寻找衣服了?”
陆琳琅满脸骇然,面对谷阳递来的钱有些不敢接。
“你倒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啊,连一个不识礼教的小痞子也要帮扶!”江尚歌满脸怒容地看向谷阳,刚刚他想惩罚楚江阔未能如愿,现在想借此事让楚江阔难堪,谷阳竟然也要出来阻止。
周围人纷纷惊讶,想不到谷阳竟然会舍得为楚江阔出十两银子。
楚江阔同样心中错愕,他跟谷阳毫无交情,今天都才第一次见,谷阳之前帮他说两句公道话已经算是不错了,现在竟然还舍得帮他出十两银子?
“陆大小姐?”看陆琳琅发愣,谷阳又喊了一声。
但陆琳琅看着谷阳递来的银票仍是茫然无措,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收下吧。”江尚歌黑着脸说了一声,陆琳琅这才伸手接过银票,招手叫来一个下人去向楚江阔询问了一下他的衣服放在何处,然后帮他寻衣服去了。
等自己的衣服抱来,楚江阔得应允到一间偏房内把衣服换好,重新走出将换下的家丁服交给一个陆家下人,便面露感激地看了谷阳一眼,然后转身在庭院内众人的注视下向陆家大门外走去。
他算是欠下谷阳一个大人情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自然是要还这个人情的,但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啥时候有机会还,所以也不敢许下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承诺,就算滴水之恩滴水相报目前对他都是挺难的事。
此时忽又听谷阳道:
“说来惭愧,其实我谷某人也没得到陆府的邀请,纯粹是听说这陆府宴会不光邀请了安州城各家富贾、还邀请了各派神异者,一时好奇才混进来看看的,我也跟着那个小兄弟一起走吧。”
言毕,谷阳也转身走去。
陆全一愣,连忙喊道:
“谷英豪,你……”
虽说一般人是要收到过邀请才能进来的,但陆全也交代过,只要是神异者,不管有没有邀请函,都是贵客。
“行了陆先生,不用喊他了,任他去吧。”江尚歌止住了陆全。
今日陆府这场宴会全是仰赖江尚歌的面子才能请来那么多人的,陆全对江尚歌自然是言听计从,闻言便立刻点头称是。
走出陆府大门,楚江阔看着跟自己一起出来的谷阳,满头雾水。
不仅帮他仗义执言还帮他给了十两银子,现在竟然还跟自己一起离开了,对他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竟然就能这么义薄云天?
他微微叹了口气。
“你出来了也好,刚才那十两银子的事多谢你了,我短时间内恐怕还无法还上,找个地方我写个欠条给你吧。”
“不用不用。”
谷阳摇摇手,一个大跨步直接跃下了陆府门前的五阶石阶,引得身上肥肉剧烈一晃,奔到楚江阔身旁,他又搓了搓蒲扇般的大手,然后一掌搭到了楚江阔肩上,笑嘻嘻道:
“我主要是想向你请教一些事,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两女争风吃醋的,有什么秘诀?”
两女争风吃醋,什么鬼?
“你说啥?”
“钟离和陈鱼雁那小丫头啊,一个先是拼了命要杀你然后又拼了命要护你、另一个是从头到尾就拼了命要护你,你到底是怎么让人家看上的,快教教我……”
“你跟我一起出来,就是为了打听这个事?”
“什么叫跟你出来?我是自己想出来的,本来我就只是觉得有趣才混进人家那宴会里看看,现在兴趣一过当然就出来了。”谷阳一摆手,继续问: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让两个姑娘家为你拼命的,我十两雪花银应该足够买到这些消息了吧?”
那纯粹就是神恩如海造成的影响,但神恩如海那东西,楚江阔也不好说啊,他叹口气道:
“真没什么,我和她们纯粹就是有一点交情而已……”
“你可算了吧,她们对你那样可不像是只有一点交情的样子。”谷阳目露质疑,但也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询问下去,而是转口说道:
“那要不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忙,就当我那十两银子是雇佣你帮忙的了。”
“什么忙?”楚江阔好奇道。
“有件事你应该知道,各大宗门在安州附近都设有各自的产业,我想让你跟我龙渊门的剑庄。”
楚江阔一愣,这谷阳竟然也要去龙渊门的剑庄?
“你去龙渊门的剑庄干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也是受人雇佣的。”谷阳朝四周看了看,凑到楚江阔耳边小声道:“望月山庄的庄主江望月怀疑龙渊门的人要在他这次寿宴上对他暗下毒手,所以雇佣我潜进龙渊门设立于安州城的剑庄内帮他调查一番。”
“你这么简单就告诉我了?”
谷阳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告诉就告诉了呗,反正我就只有调查的义务,没有保密的义务,只要不会对我的调查行动造成影响那就没事了。”
楚江阔还是好奇,按理来说他在这些神异者眼中充其量就只是一个拥有灵触的凡人,这个谷阳要潜进龙渊门的剑庄调查,带上他不就相当于带上个累赘么?
“你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欠我十两银子啊。”谷阳理所当然道。
“理由这么随便?不怕我拖累你?”
谷阳微微笑道:
“其实我知道你拥有很强的实力。”